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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章 幻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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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遙山尷尬地站在天仙樓門口,看著一對對親密的男女走出來,他每次都擋著臉,不忍直視,亦不願被這些姑娘纏住拖進去。

陸遙山雖遮住了臉,但他高大挺拔的身形也是有幾分魅力的。於是那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便果不其然的纏上了他。

如此,一群姑娘便開始同陸遙山拉拉扯扯,陸遙山窘迫地只能連連擺手,在心裏念叨著洛雲禾怎麽還不回來。

就在陸遙山差點被拖進去時,洛雲禾終於回來了。原來她是躲在角落裏換衣服去了。她不知從哪弄來了一副小胡子,再配上一身墨青色的男裝,除了身形矮小了些,面容清秀了些,倒還真像那麽回事。

陸遙山盯著她,示意她解救自己,誰知她卻語出驚人。

“陸兄,你竟也來此處消遣啊,哈哈哈,不妨一起?”洛雲禾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,壓低聲音道。

陸遙山驚愕地看著她,低聲說了句:“別鬧了,回去吧。”

洛雲禾即使聽見了也故意裝作不知。

一位身著紅衣大袖衫的姑娘撲到洛雲禾身上道:“小公子好生秀凈,不如進來與胭脂飲酒作樂,可好?”

洛雲禾滿意的點點頭,意味深長地看了陸遙山一眼,便自顧自地走了進去。

陸遙山也沒辦法,便跟著進去。

陸遙山跟著洛雲禾走到裏屋。

洛雲禾輕輕推開那名叫胭脂的姑娘道:“胭脂姑娘生的如此絕色,都讓本公子想要憐香惜玉,這些銀兩你便拿去,買些好的珠寶釵飾襯一襯你這絕頂的姿色,今夜便讓我一人獨飲,便只默默傾慕於你罷。”洛雲禾拿出些銀兩,遞給那叫胭脂的姑娘。

胭脂假意推脫,道:“公子可以為胭脂是貪慕虛榮之人?公子不讓胭脂作陪,可是嫌棄胭脂不夠美,入不了公子的眼?”邊說還邊佯裝生氣。

洛雲禾演這風流男子倒還上了癮,道:“美人莫惱,你執意不收下我的心意,可也以為我也同旁邊那些男子一般,只看皮相,膚淺無知?”說著將錢塞給她。

洛雲禾倒是想早點脫身,既然已經進來了,也該演得像一點,這樣才好辦正事。

這胭脂連忙擺頭,生怕她將銀兩收回去,她收下銀兩,快活地走了。

這女子倒是有些感動,還當真以為洛雲禾與旁人不同,對她也心生幾分愛慕,走時還不忘回頭沖她眨眨眼。

陸遙山無奈的搖搖頭道:“如今好了,這姑娘八成看上你了,說不定以後還等著你給她贖身呢。”

洛雲禾嘆了一聲,道:“無奈我魅力太大,連女子都抵擋不住。”

陸遙山拍了拍洛雲禾的頭道:“不是為了辦正事才進來的嗎?趕緊辦正事去了。”

洛雲禾嘖嘖一聲,跟著陸遙山去找宸霄了。

陸遙山和洛雲禾走上樓,只見宸霄便站在兩人面前,道:“公主剛才那一出郎情妾意演得真真妙啊。真是讓本尊讚嘆不已。”

陸遙山一把將洛雲禾護在身後,微微回頭看了她一眼,提示她待在自己身後不要出來。

宸霄勾起唇瓣,微微一笑,邪魅而不失妖艷,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。

他道:“這太吵了,不如去我明翼殿坐坐,我們好好聊一下。”

說著一揮衣袖,還不等洛雲禾他們回答,便把他們帶到了明翼殿。

魔界外的喬牧察覺到事情不對,便立馬帶著林喻慈又進了魔界,誰知一來便見到洛雲禾和陸遙山與宸霄面對面站著。

宸霄走上高臺上的王座,道:“人都到齊了啊,那便可以開始了。”

喬牧上前道:“魔尊,我們此行只為尋一人,您只需將裘嬰借我們一會兒,待我們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,自會歸還。”如今之計也只能退一步,不殺裘嬰了。

“借你?本尊說不借,你們又當如何?”宸霄笑道,神秘而又詭異。

“那便請魔尊恕我們冒犯之罪了。”喬牧假意低頭,抱拳道。他握緊劍鞘,準備隨時拔劍。

宸霄大笑一陣,又道:“你們城主就是如此教養你的?如此不懂禮數。”

“喬牧不敢。”

“不敢?我看你們膽子大得很,連我魔界都可以隨意闖進來,真當我魔界沒落了,連你們這種小毛孩都可以隨意進出?”宸霄怒道,威嚴而又壓抑的聲音回蕩在偌大的明翼殿。

“喬牧自知是魔尊故意疏散了戒備,我等才可進入。既是如此,魔尊便也算不得敵人,況且我未黎向來獨立,與天界從無來往,更與魔界井水不犯河水,魔尊此次引我們前來,想必不是為了興師問罪,想至我們於死地的吧。”喬牧淡淡地說道,沒有絲毫畏懼。

宸霄又笑道:“好小子,有氣魄。沒錯,本尊確實與你們未黎無仇無怨,自會當你們是座上賓,好生相待。只是你們不知好歹,本尊好心提示你們,莫要插手我魔界的事,怪就怪你們自己,好奇心太重。”

陸遙山道:“我等無意插手魔界之事,只是我等須調查清楚一件事,還望魔尊通融。”

“一個凡人,也配?”宸霄不屑與區區一個凡人多加言語,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。

陸遙山自知此時不可逞一時之快壞了大事,即使他心裏早已怒火中燒,卻依舊壓抑住自己,控制自己不要拔劍相向。

洛雲禾擔心地看了陸遙山一眼,上前道:“你這魔尊,好生刁鉆古怪,我們不過去問幾個問題,有何不可?”她自是不怕宸霄的,未黎限制了三界,是重要的一族,別說他,就算是天帝也不敢對未黎一族下殺手。

洛雲禾這一叫囂,一是為了給陸遙山出氣,二則是告訴他須得放尊重些。

宸霄冷冷道:“公主,我今日尊稱你一句公主,不代表本尊怕了你,怕了你素霜城。是,本尊不能與你未黎結怨,但不代表你就可以以此威脅本尊。我告訴你,今日你們若是不給本尊一個交代,絕別妄想活著離開!”

洛雲禾怒瞪他,咬牙切齒。

喬牧道:“魔尊敬我未黎,我未黎當有禮相待,公主年少,向來坦言直率,還望魔尊不要在意。”

洛雲禾震驚地看了一眼喬牧,昔日高高在上,清冷孤傲的喬牧神君,今日竟如此低聲下氣,這讓她又自責,又氣憤。雖說喬牧並非王室,但素霜城人人畏懼他,對他也忌憚三分,從未見過他這般低三下四。每每洛雲禾犯了錯,他也常幫自己說話,但不曾如今日這般,還帶著些請求的意味。洛雲禾這才發覺,自己剛才是對堂堂魔界之尊出言不遜了。

她懊惱地低頭輕輕喚了一聲喬牧的名字,自責不已。

宸霄卻來了興趣:“素聞喬牧神君頗為孤傲,今日肯這般與本尊說話,真是令本尊驚喜。罷了,今日本也是想告訴你們的,雖然被你們的小公主攪得沒了興趣,現在倒好,告訴你們也無妨。”

喬牧彎腰鞠躬道:“謝魔尊海涵。”

洛雲禾一臉憤怒,可是她卻不能再同之前那般隨意行事,只能和陸遙山一樣忍著了。而一旁的林喻慈一直無語,卻滿眼心疼,卻又好像察覺到了什麽秘密,那個喬牧至今都未曾提起的秘密,關於某個人,卻不是林喻慈,她知道。所以眼底才會有悲傷。

喬牧從不懂她,仔細想來,也從未如今日這般維護過自己,不論何時,他都是同一副面孔對著自己。而她自己,也從來都讀不懂他的心。

“你們可是要尋一位叫陸銘的捉妖師?”宸霄道。也不知他藏了什麽心思,竟調查地一清二楚。

“正是。”陸遙山一聽是自己的父親,立馬道。

“當年皇帝派去捉裘嬰的捉妖師全都死了,無一生還。”宸霄道。

陸遙山失魂地往後退了一步,難以置信地搖搖頭,顫抖著道:“不可能,怎麽可能!”

洛雲禾從後面扶住他,滿眼心疼。

喬牧看了陸遙山一眼,轉頭與宸霄道:“魔尊此言是真?”

宸霄冷哼一聲,道:“本尊何時說過假話。”

喬牧又道:“既是如此,我等告辭。”

轉頭叫洛雲禾帶著失魂落魄地陸遙山回去。

四人回到家中,陸遙山便只管將自己關在屋子裏,誰來他都不開門。

秦遠聽說了這事,心中悲痛。他雖早知會是這個結果,卻還是不願接受,他與陸銘本是知己,如今秦遠兩次下凡,卻依舊失了這份情。也許這就是造化弄人。

深夜,剛下過雨的月亮越發明亮,但此時誰都沒有心情賞月。

陸遙山依舊閉門不出,也不進食。

秦遠一個人來到屋外的小溪邊散散心。

遠方傳來一陣鶴鳴,白亦隨著白色微粒的消散,化去了自己的羽翼,變成人形。

秦遠道:“白亦,你如何來了?可是有什麽消息?”

白亦道:“我今日才打聽到,陸銘在當年追殺裘嬰就死了。”白亦略有傷感,他雖因秦遠的緣故不喜歡這個凡人,但真知道他遭遇不測,還是會起悲憫之心。

秦遠長嘆一聲道:“我知道了。”

白亦有些疑惑,秦遠為何如此平靜,而後想想,大概是自己這消息送的太晚,他怕是早就知道了。

秦遠也不多加解釋,他見白亦並未多問,便知曉這其中的緣故了。

“只是,這魔尊確實抓了裘嬰,而且秘密藏在某個地方,也不知他想作何風浪。”白亦道。

“此事非同小可,你速速回天界向天帝稟明此事,好提前做好準備。”秦遠沈著臉道。

白亦點點頭,轉身消失在夜幕中。

秦遠也轉身回去,此時不是傷感的時候,這魔尊行蹤詭秘,實在可疑,怕是又不能太平了。

天界,九重天宮,四處飄渺祥雲,果然是人人向往的天堂。

天帝重炎坐在高高在上的寶座上,兩列臣子以一金色地毯為界,分與兩邊。

群臣表情肅穆,天帝嚴肅又莊重地俯視著臣子們。

白亦急沖沖地快速走進雲霄殿內,不顧旁邊神仙的訝異,自顧自走到天帝面前,定步,掀袍跪下,低著頭道:“拜見天帝。”

天帝倒是習慣他這般冒失了,再加上他是白羽仙鶴一族的,是天帝的得力助手,自然對這個仙鶴族真正的主人寬容些。

“白亦,你不是在人間嗎?怎麽回來了?”天帝用他威嚴具有震懾力的聲音問道。

“回稟陛下,魔界今日時有動作,魔尊抓了之前為害人間西北地區的兇獸裘嬰。”白亦道。

天帝一皺眉,道:“知道了,你暫且別回人間了,繼續觀察魔界的一舉一動。”

白亦領命,告退而去。

天帝知道定是又要有什麽動蕩了,覺得有些心力交瘁,道:“愛卿們還有何事嗎?”

突然太上老君出列,撐著蒼老而略有些佝僂的身軀,彎腰行禮道:“陛下,如今魔界尚不安分,實在危矣,陛下日夜操勞,實在辛苦,臣懇請陛下早日立下太子之位,為陛下分憂啊。”

天帝震怒,道:“本座還沒老到可以任由魔族騎在頭上!難道不立太子我天界就無人與魔族對抗了嗎?”

老君趕忙跪下,道:“陛下息怒。”

天帝起身,一拂袖,轉身離去。

群臣們都以為是天帝不滿老君說天界必須立太子才可與魔族對抗,其實他們不知,天帝心裏早有太子人選,只是時機未到,還不能道明。

天帝一共兩個兒子,一個女兒。大兒子和女兒乃天後靖頤所出,大皇子向來頗受群臣支持,次子乃側室玉夫人所出,雖只是個側室,但卻深得天帝的恩寵,在天帝還是個皇子時,他便已經與她喜結連理,只是玉夫人從前只是一名小小的仙娥,當時也只能做一個妾室,正妃還是他成為天帝之後冊立的。

天帝平日頗為寵愛二殿下,有立他為太子的想法,只是今日卻將群臣摸不著頭腦,弄不清這天帝到底再想什麽了。

人界,潯景城。

夜很靜,靜到坐在門外的洛雲禾都可以聽到屋內陸遙山壓抑著的抽泣聲。

她靠著門,靜靜地陪著他。

她知道他期待多年的希望幻滅了,那個他唯一的親人原來早就不在了,可他卻苦苦等了那麽多年。

風停了,她倚著門,與他一同無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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